《扞卫战士:独行侠》Top Gun: Maverick 是经典电影《扞卫战士》事隔 36 年後的续集之作, 36 年间有很大的年代鸿沟,汤姆克鲁斯要跨这麽大,很考验现在一批「第一集我还没出生」的影迷的接受度、也可能大大地改变了世俗既定的观影顺序,毕竟如今,先看续集(或先看致敬之作)再回头看第一集的状况所在多有。而先看《扞卫战士:独行侠》再回头复习《扞卫战士》其实也是很棒的选择与顺序。「独行侠」彼得上校是史上最杰出的飞行员之一,但这世界的飞行战几乎已被无人机所渐渐取代。第一场试飞戏过後,他被长官呛「需要吃喝拉撒的人肉飞行员就是等着要被时代淘汰了」。但离开前,他微笑地回头说了句「Not today」。
试想,阿汤哥在这几年来,听过多少这样的质疑声音?超级英雄电影一个比一个威、绿幕特效可以取代真枪实弹、甚至是OTT串流影集崛起势力威削弱了戏院首映与票房收益… … 每一股影视潮流的兴起,对於这个年届 60 的男演员而言都是威胁、都是劝退、都是预告他将可能会被淘汰。然而这个其实早已经战绩彪炳的好莱坞老将,还是以不可思议的勤勉和搏命之姿、在每一部电影里头证明他可以做很高难度、很帅、很精彩以及很有价值的演出。有多少资深巨星、还愿意像阿汤哥这样,为电影壮士断腕、献出心脏?他甚至是最勤快跑台湾宣传作品的好莱坞巨星。我相信「Not today」短短一句话,便是汤姆克鲁斯作为一个作者型演员,举重若轻说出的肺腑之言。(只是看完《扞卫战士:独行侠》试片当晚、再马上看到《不可能任务7》的预告… 真心会替阿汤哥担心他是否有天会挂在拍片的当下?)「Not today.」是多麽鼓舞影迷的一句话。
《扞卫战士》是阿汤哥的崛起之作,他的帅夹克、发型与墨镜、重机奔驰意象,绵延几代了仍是经典。不只是世人,阿汤哥拍这部片的续集,应该也很怕自砸招牌。而最终,《扞卫战士:独行侠》就是一部与「新世代影迷」正面对决的汉子片。
整部电影除了让第一集的重点角色包括罹喉癌的方基墨和F-14慎重登场(啊,还有梅格莱恩),更是戮力地把传统好莱坞必胜元素与公式做到极致:包括帅哥美女的爱情、经典音乐、同袍情谊、误会与冰释的传统叙事架构、高规格电影画面呈现与必然的浩大场面…… 甚至是美国主旋律!所有我们以为不流行的东西,在阿汤哥手上却都仍是有效。於是我们知道,工业技术与剧本公式其实都不是影视作品泛滥时代里该被蔑视的原罪,而是坐拥资源资本的创作者、愿不愿意或敢不敢超越顶规、超越自己,在拍电影这事上面给足诚意。
在路上到处都是网红与明星的时代里,阿汤哥在《扞卫战士:独行侠》中把电影片头让给美国空军和衔接第一集《扞卫战士》的宇宙观,而不是自己(第二场戏才有阿汤哥);在(除了两场偷飞的)所有大排场情节里头,「独行侠」彼得身边不是有同伴、就是乾脆融入到整个环境里,而不是极尽个人主义之能事。在电影里面他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但也知道暧暧内含光才更适合「独行侠」人设,所以在长官群、战袍与冰人甚至是後生晚辈面前,独行侠几乎没有以自身技术为傲或以高位阶而展示威权,一次都没有(但前中後三次偷开飞机的情节桥段不知道是在伊森韩特什麽的)。这便是阿汤哥从《扞卫战士》疯狂想证明自己的「独行侠」,经过 36 年後到《扞卫战士:独行侠》中,最大的变化。独行侠的谦逊气质让他变得可亲可爱,甚至把主角光环不吝让给更多要角在银幕上发光 ── 国际影坛上,能够有这样气度的世界级巨星,可能也只剩下汤姆克鲁斯。世代之争与互相救赎,简简单单,却把《扞卫战士:独行侠》的感情文戏填得巧妙动人。「代替已故战友善尽父职」这种老掉牙的剧本,放在阿汤哥身上除了仍力扞维持住这个爸爸「是个英俊潇洒的大叔形象」之外,还有传统爸爸心里苦但是爸爸不说的温柔、以及私心亲自带着「呆头鹅」之子「公鸡」上战场的不符合逻辑,都能轻易地让观众买单接受(抓住观众注意力、而让挑惕的观众放过影剧里避免不了的叙事瑕疵,绝对是大明星演员的重要功用之一)。
在热泪盈匡的道歉和道谢之间,世代之间达成和解,你救我、我救你,彼此需要而且抛弃辈份能力高低,把亲子情转化成为同袍情谊,也是阿汤哥决定跟这世界继续相处下去的方式。老派英雄流下时代的眼泪之所以动人,是因为他决定保留了大银幕上能看得清楚的皱纹线条、但不放弃对这世界做出举足轻重贡献的当仁不让。最後,《扞卫战士:独行侠》也懂得让出表现空间、去给後生晚辈做发挥,并让公鸡与刽子手重现与继承了当初独行侠与冰人的瑜亮情结。世人在对任何作品定义其经典性时,总不免要看它被传颂、被致敬甚至被再重新诠释时,是否能再度证明其经典地位真的无法撼动?《扞卫战士:独行侠》不仅证明了《扞卫战士》是,而且《扞卫战士:独行侠》也更加推高了《扞卫战士》的意义和价值。汤姆克鲁斯不只是在成就自己,也是在对於曾经成就他人生的《扞卫战士》幕前幕後同袍与电影本身结草衔环、涌泉相报(且也提携後进)。若说这世间有中年男子的典范高标,那麽 2022 年笔者心中的答案正解之一,一定有着汤姆克鲁斯这个名字。
订阅评论
登录
0 Comments